轻烟淡水

百年孤独的悲情表达

——读刘震云小说《一句顶一万句》

李天银

读《一句顶一万句》有一种感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往往不如意的事情就是一句话引起的，语言本是人类沟通的基本工具，应用不但一句话所产生的误会有时候影响人的一生，甚至改变人的人生轨迹，杨百顺的人生轨迹变化，命运变换都离不开语言交流的偏差。人类作为灵长类高级动物，具有丰富的交流媒介，语言的复杂性不仅使人类沟通交流顺畅便捷，也使人类沟通产生很多歧义，甚至误会，因为很多语言如果缺少了环境或范围的界定，就会产生不同的意思，甚至是相反的理解，朋友之间的交流就是互相能够准确理解所表达对方的意思，所以“找一个说的着的”，才能推心置腹，心领神会，否则很难友谊长存。“一句顶一万句”，语言又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句可以定人之生死，一句诳语可抵千军，彻底击溃人之心理防线。所谓“祸从口出”，善于倾听和良好的表达是十分重要的修炼。

如果说《一句顶一万句》是中国式的“百年孤独”，那么刘振云所表达的是一种对人性的思考，是一种小人物日常琐碎生活中的无名孤独，是专注底层民众在孤独中的挣扎，渴望得到温暖和理解的孤独。在人的灵魂深处，在人们的精神层面，孤独本是人生常态，是人都有孤独，“一个人的孤独不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孤独。”“话，一旦成为人与人唯一沟通的东西，寻找和孤独便伴随一生。”是那种心里话不知道向谁诉说的孤独，于是就有了杨百顺（杨摩西）最好的倾诉对象是他5岁的养女巧玲，在他漂泊不定的人生中是更多的无奈和心酸，悲惨的命运是他有家难回，客死异乡。牛爱国在百邦呵护下依然婚姻破裂，只能与倾心交流的仅是萍水相逢的章楚红，曹青娥（巧玲）被人贩子拐卖，终老他乡，能够说心里话的也只有侄女百慧，这些描述无不浸透着人生的凄凉与痛苦。“孤独相伴人生，孤独无处不在，孤独是人生的常态”。

《一句顶一万句》作为小说，具有独特的意蕴，上下两篇虽然从时间上跨度超过半个世纪，但在作者绕来绕去的人物纠葛中把三代人不同命运的代际传递联系在一起，在生命轮回中暗含了命运的轮回，杨百顺、曹青娥、牛爱国，他们在寻找中孤独，在孤独中寻找，杨百顺为寻找巧玲离开家乡延津，而牛爱国为寻找母亲的亲人回到延津，他们颠沛流离的人生，孤独寂寞的生活，凄惨悲苦的遭遇，不仅有着亲情的牵挂，也有着人性的怜悯，作为普通人的爱恨情仇，生存不易，生命演义无不让人扼腕叹息，让人更多思考人世的冷暖，渴望亲情友爱的关怀。我们何尝不是一个个杨百顺，牛爱国呢？我们应该珍惜一些什么，寄托一些什么，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这也许就是小说给我们留下的最大启示。